乔之

隔江挽帘闻新翠,恰如春来染冬枝。

玫瑰港-中太

贵族中X流浪商人宰


他驻留在玫瑰盛放的港口。


而人们远道而来,追寻黄金,香料,带走一个浪漫的故事。


◎正文


对于远洋者来说,没什么比大名鼎鼎的玫瑰港口更令人向往。


几乎每个航海家嘴里都谈论着关于她的消息,关于她的美丽,富饶与迷人。


航船的号角悠长高亢地吹响,浅蓝的海岸线上生长出赤红如玫瑰的建筑,她是如此地富有生命力。


这艘在风浪里如巨擎般不可撼动的,令淘金者的国家为之自豪的大船,在这雄伟瑰丽的港口如同孩童的玩具。


风帆卷起来了,沉铁的船锚没进泥沙,舢板砰一声搭上港口,海风的腥咸就被香甜的气息冲淡——蛋糕、奶油、茶叶、香料,还有环绕港口的数十万朵维纳斯玫瑰在风中歌唱。


年轻的淘金者两眼发直,他捏紧了装满金币的皮袋,知道自己发财了——


“嘿,小伙子,别那么没见识,初来乍到,怎么能不尝尝松露酒吧的啤酒呢?”


高大的水手在他后背上狠狠拍了一下,于是他被裹挟在商队里,迷迷瞪瞪地在光滑油亮的木桩上坐下,面前摆上气泡涌动的一大杯啤酒,再填上一盘子和别的地方比都显得精细的粗麦面包。


松露酒吧的老板是个脸上有道疤的女人,淘金者从水手嘴里听说过她,她曾是个海盗。


“菜鸟,你第一次来玫瑰港,是吧?”一头黑发的女海盗看出了淘金者的拘谨,在他面前的盘子上敲了敲,“那来点老把式吧,听听玫瑰港的故事,这顿算我请你的。”


“故事?”年轻的淘金者看了看身边的老水手。


水手大喝一口啤酒:“她又来了,你听听也没事,能省五个子儿呢,就是些——陈年旧事——你懂的。”


女海盗有些不满,她拍了拍桌子:“罗杰!那可不是陈年旧事——”


其实算起来,也不过是短短的十年,十年前,玫瑰港还是众多航海地标中的一个,而那位称得上天才的商会会长,还是个流浪商人。


“流浪商人?”


“几乎所有的商人都会与商队同行,但他只有一个人,他辗转在不同的船队上,谁愿意带上他,他就去哪里……”


十年前——


“你说全部!?”


和年轻流浪商人拔高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是水手们的哄笑。


长着蓬乱红胡子的船长欣赏着自己银亮的长刀,然后砰地一声将它剁到桌子上:


“你不是我们的商人,当然收得多一些,当然,你也可以加入我们,只需要上交一半就可以了——”


他打量着这个高瘦的年轻人,意味深长地呲开泛黄的牙齿:“你很会赚钱,大家很喜欢你 。”


太宰治在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声中意识到,在这艘红胡子的货船上,要么失去一切,要么出卖自己。


他像一只会下金蛋的鹅,是被觊觎的猎物。


“您居然如此欣赏我。”他平静下来,再一次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但想要留下一位流浪商人,武力可不算好东西。”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青年的茶色眼眸在船舱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闪烁,“如果我能在下个港口赚到一百万,你们就放我走,怎么样?”


红胡子睁大了眼睛:“一百万?哈,你一定是在做梦!”


在那时,最富裕的商队也不过能换到几十万金币的货物,一百万,那是整艘红胡子货船都盛不下的金子。


但这个提议是如此地有诱惑力,红胡子看着瘦弱的流浪商人,心里盘算着,到时就算出尔反尔,又能怎么样呢?


他招呼上水手一股脑地围上来,拿出他们毫无信用可言的羊皮纸契约,和太宰治写下了那个传奇的赌约。


“你说的难道是那个!蓝山羊契约吗!”淘金者有些沉不住气了,在几年前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的矮人铁匠师傅就讲过大名鼎鼎的蓝山羊契约。


那真是一个传奇的故事,传说一位年轻的商人用一条锈项链,换走了玫瑰港领主最珍贵的蓝山羊,那只山羊为他找到了尼尔芬群岛的海盗宝藏——价值上千万的黄金和宝石掩藏在山洞里,年轻人因此一举成名。


酒馆边的街道尽头走来身着奇装异服的游行队伍,小号和手风琴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小丑帽子上的彩旗在微风里晃动,花车上抛洒下来的花瓣落进异乡人的酒杯中。


“那这和玫瑰港有什么关系呢?”


淘金者不由得为这欢愉的氛围所感染,但他不明白,蓝山羊契约的故事与这座城市有什么关系,“难道领主占有了这些宝藏吗?“


女海盗哈哈一笑:“年轻人,这一点都不浪漫,这可是玫瑰港的市民才知道的秘密——”她压低了声音凑近过来,身上传来浓烈的葡萄酒香,“你不知道,流浪商人是为了领主而来的。”


…………


“这件事有些荒唐——”


中原中也望着眼前的人,想要从脑海里搜罗出自己四处留情的证据,但不管他怎么想,都不曾在记忆的角落找到一个叫太宰治的人。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盯着这位玫瑰港的领主,那条生锈的旧项链摆在手边,它的吊坠内侧刻着中原中也的名字,深蓝色的宝石仍然熠熠生辉。


他带来的日记上一字一句地写着这个年轻人成为流浪商人的前因后果,字字句句都在控诉玫瑰港的领主中原中也是个无礼又毫无担当的人。


“你是说,因为你要和我走,你的国家因此驱逐了你,但我又抛弃了你,所以你只好在商船上打听我的消息?”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bingo~真是简明扼要啊,领主大人,你对自己的恶行已经非常清楚了。现在——”他用手撑着下巴慵懒地看着中原中也,“来反省一下,然后想想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吧~”


中原中也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勉强忍耐住了叫卫兵进来的冲动,耐着性子对太宰治说——这完全是看在对方那张惑人的脸的份上——“婚礼还是太离谱了,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唔,三百五十多年前吧……那时……”


“等等,是三百五十多年吗?”淘金者忍不住打断了女海盗的故事,人类怎么可能以百年计数?


女人笑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一些怜悯:“是啊,人类的生命怎么可能以百年计呢?”她的声音轻缓下来,“他并不是人类,而是来自遥远大陆的精灵,我猜,在几百年前,领主的祖父辈有那么一个冒险家曾到达那里,给年轻的精灵许下了承诺。”


至于后来,或许那个人并非背弃了精灵,而是死于无常的汪洋。


“你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吗……”淘金者不由得为流浪商人感到悲哀了,对于不谙世事的精灵来说,当他离开家乡,经年累月地漂泊在海上时,因为频繁辗转于商船之上,所以并未察觉人类与自己寿命的分别。三百五十年,足够普通人类的枯骨都被鱼群啃食殆尽,于他而言,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对于他来说,那个许下承诺的负心汉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


“或许仁慈的领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对精灵感到怜爱,因而收留了他。“


女海盗说到这里,忍不住从窗口向山崖上的玫瑰城堡望去,在草木青葱茂密的山崖之上,风车白色的扇叶和城堡的赤红尖顶相映成趣,蜿蜒的青藤攀爬上花窗,似乎仍能想象到那位精灵推开窗扉的模样。


他是如此美丽动人,值得得到世界上所有的爱,所以当领主动心的时候,无人感到诧异。


“于是流浪的商人在这片土地驻留下来,创立了商会,使她的名字在海浪里传唱。“


“得了吧!我们才不关心这些呢!你还不如说说海岸上最近什么行情好!”老水手终于听够了煽情的故事,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在桌面上。


一酒馆的人登时朝他看过来,老水手愣了一下:“怎么了,伙计们,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有什么比金子更重要?”


女海盗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大老粗也只能做一辈子水手,你也不会知道,正是今天,玫瑰港最繁华的贸易集市就要开始,只要你是有手有脚的聪明人,哪怕猴子都能满载而归!”


人群嘈杂起来,每个人都开始兴致高昂地讨论集市和游行,他们高高地举起酒杯大喊:


“为会长和领主致敬!”


啤酒的泡沫迸发出来,像玫瑰港湾源源不断的财富。


只有淘金者歪着脑袋,苦思冥想着那个叫人心驰神往的故事,在心里嘀咕道:


如果那个曾留下承诺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项链背后却刻着领主的名字?


他茫然地抬起头,想要向女人追问,却在窗口不经意地同一双湛蓝的双眼对视。


那眼睛属于一个拥有一头罕见赤橘色发丝的男人,他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宽檐礼帽,帽子上插着长长的羽毛。在窗口的逆光下,他的眼瞳中流转着奇异的纹路与光晕,淘金者一眨眼,男人似乎对他笑了笑,那图腾般的纹路却又消失了。


随即,这个人的目光转向街道的另一头,伸出的手掌接住一个瘦削高挑的青年,将之揽在身边,亲昵地点了点对方的鼻尖。


那个青年似乎注意到了淘金者肆无忌惮的视线,也看过来,微笑着,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来——


【欢迎来到——玫瑰港——】


游行的人群自窗前漫过,他们像一个意外一般,消失在淘金者的窗前,巡游花车上的舞者踮起脚尖,诗人高举着羽毛笔,他们放声歌唱——


欢迎来到玫瑰港,


这里是远行者梦中的地方,


亚瑟王的宝剑悬在架上,


人鱼在剧场中央。


欢迎来到玫瑰港,


睿智的旅人已背起行囊,


金币的喷泉把你照亮,


维纳斯的贝壳为你做床。


欢迎来到玫瑰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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