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

隔江挽帘闻新翠,恰如春来染冬枝。

孵君-中太

龙中X狐宰


龙君绝不承认自己曾经像鸭蛋一样。


◎正文


迫于仙界岌岌可危的人口数,帝君大手一挥命令月老公开姻缘谱,叫一群天天摸鱼打牌的未婚老家伙们主动出击,去天地各处捞自己的伴侣。


狐狸仙君太宰治把这事当成了藏宝游戏,在东落山底下刨了三天土,挖出来一颗蛋,是个黑黢黢的龙蛋。


帝君定眼一瞧,嚯,眯缝眼都睁大了。


纯血的,尚未出生的龙崽子,到了这种时候,上天入地也只剩下这一个了。


太宰治虽然嘴上嫌弃得厉害,可也到底是稀罕的,那小煤炭球似的一颗蛋,攥在手里觉不出什么温度,叫人怀疑里头是不是活物。


他起初用个鲛绡的网兜装着,当成玉佩一样挂在腰上,有天路过姻缘司时,叫小神官逮住一顿痛心疾首地谴责。


“要孵的!您这样挂着再过个万把年也没龙崽子抱……”


被小神官耳提面命地念叨了一下午,回到神殿的狐狸仙君把那煤球放在茶盏里看了看,手指落在茶壶上,不多时那壶嘴里就腾起袅袅热气。


“你应当不会变成茶叶蛋的,是吧?”


太宰治笑眯眯地提起了茶壶。


没有由来地,那煤球凭空打了个颤。


对于龙来说,茶叶蛋大抵是不会的,可要是这天地间最后一条孵出来的神龙要被老帝君摸着山羊胡说起一些做蛋时期的糗事——


“……是被太宰仙君用一壶茶孵出来的……”


想必会羞愤致死。


考虑到未破壳伴侣的一些小小尊严,太宰治还是没有用那一壶茶水。


他衣领半敞地歪在雪云锦踏上,一晃眼间,九条蓬松的狐尾把枕头挤下了踏,其中一条把瑟瑟发抖的小煤球从茶盏里捞起来,裹在了那花儿一样的尾巴堆里。


初春的风绕过窗,细长的毛尖微微耸动,面若灿桃的狐狸仙君阖上蝶翼般的眼睫,渐渐地入梦去了。


那一室的微风里,隐约显出赤橘发色的透明影子伸手截住一片妄图在那人唇瓣上偷香的翠叶,在下一阵风里消散。


…………


所谓人多生是非。


近日来婚姻新政策促成了不少小家庭,隔壁孔雀仙君连窝都絮上孵开了蛋,对每个路过他门口的人洋洋得意地介绍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们。


虽然太宰治不晓得对方怎么分得请,不过总之是喜事颇多。


不过,仙界就那么大点地,灵气充裕的地界到底不多,这结婚的多了,孩子就多了,为孩子未来疯魔的上仙也就多了。


“……您所言当真?”


太宰治把揣在怀里的龙崽子颠了颠,挑眉看着给自己通风报信的月老。


月老摊开姻缘谱给他瞧,算上昨日刚出生的,近三月来仙界已经喜添九位新丁,这学区灵府顿时大热了起来。


“您那仙山可是好地界,昨日峁日星君放话说要请您割爱,可担着点心吧。”


这倒是……手指在中原中也的下巴鳞片上蹭了蹭,太宰治咽了一口雪茶,没当回事。


中原中也对他的爱抚受用得很,在衣袖间攒作一团,睡得天昏地暗。


学区灵府的事,太宰治只作个乐子听,峁日星君开口要买,他打个笑推了。哪成想过了十来日,惩戒司带着赤色请神令上了门。


“九尾上仙,您可知七盏万明灯失窃之事?”


为首的剑君公事公办,太宰治正在搅扰中原中也睡觉的手收了回来,绣着狐纹的衣袖垂在身侧,吹开一片花瓣。


“我是应当知道,还是应当不知道?”


他把那龙团子随手拢进衣袖,眉目已然淡漠下来。


惩戒司所出五色请神令,玄赤青黄白,赤色,神君之下,无不请从。


这是笃定了他得去。


一座仙山而已,竟至于此。


惩戒司的剑君抬起了手,赤色令箭在指间隐隐燃烧,他道:


“九尾上仙窃万明灯七盏,悬封神台一日,五百金鞭,降作妖神,收回灵府。”


那令牌中骤然焰火腾起,赤色的锁链从中激射而出,将太宰治缚了个结实,其上所加的封印叫他眼前一黑,再有了意识,已是被吊在了封神台上。


赤色锁链所缚的手腕隐隐灼痛,他看着封神台外飘渺的云烟,深觉孩子才是把人逼疯的关键。


都魔怔成什么样了。


窃万明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所谓万明灯,是燃在帝君殿里的不灭灯,是那位帝君溢散的神力所燃,平日里高兴了,见谁送谁。


可偏偏要是偷了,那足算是个事。


但因这事被罚的,九尾上仙算头一个。


以至于他在封神台上吊了一天之后,隔日来观刑的众神把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百金鞭,您可还好?”


剑君手里的鞭子抻了抻,还算客套地问了一句。


被吊在那儿的太宰治有些倦,垂着眼看他,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一下,只说:


“可寻到那七盏灯了?”


剑君无话可答,只得在那澄透的目光里扬手挥开一鞭子,换来一声浅浅的闷哼。


九尾上仙的爱慕者们哪曾见过他这般狼狈模样,一时间心上充满了不明所以的爱恨情仇。


上仙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前几日还分了颗龙蛋做伴侣,倘若被降成了妖神,他们是不是便有几分机会嘘寒问暖?


顿时,台下尽是复杂目光。


就这么一会儿,剑君的鞭子已经挥了十来下,被封印了神力的太宰治有些力不从心,向来八风不动的衣摆便不由得微微散开。


这一散,一团黑碳似的东西轱辘一声滚了出来。


十足Q弹地落在地上,甚至弹了两下才啪叽一声散开成一条。


剑君要打下去的下一鞭子被惊得偏开,定睛在那被摔得昏头转向的东西上一看,大惊失色道:


“君——君上!”


搁在太宰治袖子里睡觉的中原中也,掉出来了。


台下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中原中也抬起短爪按了按自己的头,抬头眯着眼看了看被吊在头顶的太宰治,又看了看拿着鞭子的剑君。


“你打他?”


在一声愠怒的质问里,那团小东西在雾气中迅速涨大,赤橘发色的龙族君上一把抓住那金鞭,被他抓住的部分便如水一般滴落下来。


剑君下意识退了一步,才强稳气息说道:


“九尾私窃万明灯,该当此罚。”


中原中也回头看太宰治,在对方被赤色锁链勒出的血痕和苍白脸色上略过,钴蓝的眼眸中竖瞳显现:


“他饲育龙族,便对我有养育之恩,区区七盏灯罢了,你竟敢罚他?”


剑君见他抬出了身份说事,登时脸色便木讷了,龙族向来尊贵,不仅生而为神君,且中原中也为龙族少主,与帝君并肩,他既如此说,那当然罚不得。


中原中也反手一爪挥断了那锁链,把太宰治小心接在怀里,对台下的众神说道:


“今日我非要赦他,我就问诸位是赦不赦?”


台下无人敢言。


中原中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行刑的剑君:“众神无议,我带他回去了。”


他就要走,衣袖极轻微地一动,太宰治从他怀里探个眼神出来,说道:


“那七盏万明灯的事,倘若寻不到,还请惩戒司给个说法。”


他可不吃这仗势枉法的名声。


抱着他的人适时地向剑君看过来,其中的压迫叫他不得不低头称是。


这闹剧便落了幕。


…………


“可是疼得厉害?”中原中也把太宰治放在雪云塌上,血迹从鞭痕上滴下来,把云丝染红了,中原中也瞧着碍眼极了。


“咳……”太宰治靠着他咳了几声,被赤令封锁的神力运转起来,缓慢地弥合着伤口。


金鞭是惩戒司专打上仙的器物,留下的伤痕即便是太宰治也得好上个把月。


“我这就去把那家伙打断腿给你请罪。”中原中也看着他吃痛,眼瞳拉成极细的一条,满眼凶色就要走。


偏偏狐狸仙君的手指攥在他墨色的衣袖上,他一动唯恐扯痛了太宰治,僵在一旁看着,分明被打的不是他,看着比太宰治还委屈。


“惩戒司已得了你的敕令,无非是早些年他们司长和峁日星君的因果,惩戒司已犯到我头上还了果,不敢与你作对。”


太宰治已算是歪在了他怀里,低声嘱咐他:“乖,陪着我,不要迁怒于人。”


中原中也还年轻得很,心里不忿极了,但相比出去找场子,他还是愿意和狐狸窝在一块。


落雪殿的檐上叠了三重暖阳,檐下,乌墨龙鳞的黑龙头枕在塌上,太宰治现了半重妖身,被一圈圈地盘在里头,尾巴们各自有想法,团着的卷着的,全都被龙尾巴一条条赶回去,呆在龙身的保护圈里。


两个人都睡熟了。


fin.


作者的话:想看太宰治把自己老公孵出来。


村花睡衣与高级灰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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