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10)-中太
总裁中x失明小说家宰
像推开了门的契机,那个人总是来得及。
◎正文 第十章 【天亮了】
夜色笼罩着郊野,刚刚下过雨的泥地里混着砖瓦的碎片。雨水和尘土的腥气蹿入中原中也的鼻腔,他的手指攥紧了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将那一块布料揉成一张皱皱巴巴的“废纸”。
他的眼前是长长的围墙,石灰砖块的缝隙里长满青苔,在夜色中像是从阴暗里生出的爪牙,在阳光不及的角落里窸窸窣窣地增长。
“BOSS。”
身后传来城原助理的声音。
“定位只能确认到这里,但是……”
眼前的柠檬种植园占地数公顷,要在这样的地方找到太宰治,无异于大海捞针。
“报警了吗?”中原中也接着车里的灯看了一眼手表。
城原助理确实报了警,但是警员出动需要时间,尤其是中原中也摆出了要持枪刑警出动的态度,最快的速度也仍然需要半个小时。
来不及。
他的上下齿轻轻磕磨着,显示出此时的焦急和担忧来。
太宰……
中原中也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太宰治的名字。
怎么办,如果是你,如果是你。
“汪──”
这声犬吠明快响亮,落在中原中也耳边如震鼓惊雷。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公司前台的小姑娘急匆匆地从一辆车里跑出来,手里牵着比她跑得更快的导盲犬佑佑。
“先……先生……太宰先生拜托我照顾佑佑,我想……您可能会需要它……”
〈如果中也什么时候急匆匆地从公司离开,带上佑,把它交给中也。〉
太宰治的话尤在耳边,眼前的总裁已经接过了佑佑的绳子,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
中原中也蹲下来,手指捋顺佑佑的长毛,声音低沉温柔:“佑。太宰他还没有回家,我很担心他。”
“带我去接他回来好不好。”
佑佑用鼻梁蹭了蹭中原中也的手心,随机,被解开了牵引绳。
………………
诚然,太宰治本人并不是多喜好酒精的人。
不管是威士忌还是红酒,亦或是各种调味酒,多半都是由中原中也推到他的手中。
中原中也很喜欢酒,喜欢藏酒,喜欢饮酒,喜欢调酒。
太宰治爱屋及乌,对于这种饮品,多半有不一样的情怀。
往日里的酒液总是被爱人托在手中,万分温柔地送到手心或嘴边,清冽或厚重,总逃不开缠绵悱恻的爱意。
日复一复地,酒香带给太宰治的,是温和的,耳边厮磨的呢喃,是中原中也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
说来也是奇怪,中原中也这个人,明明那么喜欢酒,却酒量浅薄,酒品也算不上多好。
每每因为小酌而薄醉后,说话就总是变得分外直白,尤其喜欢对太宰治说“我爱你”。
他要太宰治听见,听见很多遍,听到烂熟于心,听到时光尽头。
“咳……”此时封闭容器里注入的白酒过半,酒精极易挥发,混在稀薄的空气里随着太宰治的每一次呼吸深入肺部,带来烧灼的痛感。
被拷在背后的双手因着痛苦无意识地攥紧了,指骨和缠绕在上面的血管与肌肉都绷得分明,修剪圆润指甲掐进掌心,手心的皮肤被抠破了,酒液侵入伤口,刺痛就袭上神经去。
好疼啊……
太宰治的意识因为缺氧和过高的酒精浓度开始偏离,他在混沌中想出这几个字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真的很疼啊。
到了这个时候,太宰治才意识到,温柔的并不是酒,而是递给他酒的那个人。
而酒这样的东西,剥离开爱意,剩下的只有灼烧和痛苦。
河里明绘的话透过玻璃,声音恍惚空洞。
“太宰先生,我拜读过您不少作品。你知道吗,我最喜欢那本《盲城》,那个一直在活在梦境的男孩子,他真像小时候的植一。”
“但是……”她的手指按在玻璃上,留下清晰的指印,“我不喜欢结局,他为什么要逃离梦境呢?他是个蠢货,偏偏要离开美好的梦境回到一无所有的真实。”
“你知道吗?真实是最可笑的东西。”河里明绘冷笑起来。
“我们不需要真实,人类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一个又一个表象构成了秩序、法律、进步,哪怕是捏造的故事,一样有人肯听。”
额前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太宰治的意识在河里明绘的声音里模糊起来。
她在说什么……
………………
……“中原先生您好,我是太宰治。”
他向身前伸出了手,随即被一只手稳稳地握住了。
掌心炽热,温暖。
“我叫中原中也,你不用叫我先生,芥川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是芥川的学长,那也是我的朋友。”
那人的声音温和平缓,能听出来有一副格外漂亮的嗓音。
“宣传部看过了你的书,告诉我说那是非常优秀的作品,发行和宣传都可以交给我们,委托费用按销售额15%抽取,这是合同……”
说完之后那人倒是愣住了,合同是合同,但是太宰治也没有带律师来,这……
太宰治笑起来:“中原先生,合同就不用看了,我相信芥川,自然也相信您。”
于是中原中也似乎是笑了,那声音愉悦而开怀:“那就多谢了。”
这是,第一次。
太宰治的时间,从那个时候起再一次缓缓地流动起来。
太宰治还记得中原中也为他带来佑佑的那一天,对方把他的手放在佑佑柔软的毛发间,温热的鼻息喷在手心,那感觉奇妙得不可言说,让他心里发痒。
中原中也一字一句地向他描述佑佑的样子,而那条极为聪明的大型犬拱在他怀里,像是一条奶狗一样黏黏糊糊地咬他的衣角。
中原中也用导盲犬佑佑,把太宰治领出了家门,带着他再一次去触摸,去“听见”这个世界。
“……中也……”
酒液已经漫上领口,冰冷的液体夺取身体的温度,太宰治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昏沉,他的脸色过度苍白,嘴唇却透着病态的殷红。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着,从中呢喃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那像是一句咒语了,在即将破晓的夜空中召唤来一声响亮的犬啸,佑佑的身体如同一枚出镗的炮弹,在树丛之中飞掠而过,“砰”地一声将河里明绘扑倒在地。
中原中也带来的人将这一小块空地围起来,随后就听见那一声熟悉而急切的呼唤。
“太宰!”
太宰治渐渐地有些听不清了。
在浑浑噩噩的恍惚杂乱的声音之中,中原中也用铁棍敲碎玻璃的声音,酒液飞溅的声音,保镖的脚步声,河里明绘的尖叫声,他都听不清了。
唯有那人紧紧地抱着他时,自己的耳朵紧贴着他的胸口,从那里面传来了清晰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
“太宰……天亮了……没事了……”
“太宰……别睡……求求你……”
“太宰……再等一等……太宰!”
警笛声姗姗来迟,救护车紧随其后。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中,中原中也跪坐在泥泞里,怀里抱着昏迷的,浑身湿透的太宰治。
像抱着坏掉的玩偶,眼神空洞迷茫。
tbc.
高亮加粗:新年日更点梗开放,任意故事,只要你想看,我就写给你看。
点梗哦宝贝们~
作者的话:某些人穿着过膝高筒靴外表飒的一匹,实际上脚底下踩着一双妈妈硬塞的大红绣花鞋垫(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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